翠枝一改常态,说起这些话。
我蹙眉,只觉得怪异,并未接话。
她用力地睁着眼,语音模糊,接着说:
「我跟你并无仇怨,不是吗?说这些话,只是为了让你逃出去后,去看看我父亲,皇城脚下原有个姓郑的郎中,我也是年少时被拐过来的,一直都想回家,谁想一辈子给别人当奴婢……」
翠枝用尽最后一分力气,声嘶力竭:「你敢说自己从未想要逃走?」
我还未听完这些话。
便听到了门口的动静,脚步声缓缓。
却未有人音。
约莫是没听到我回答,沉稳的脚步踏进了门槛。
是周敬安。
方才那些话是他故意让我听到的。
他先是看了我一眼,才让人将翠枝去处掉了。
我怔怔地站在原地,背后起了身冷汗,细细回想方才自己有无破绽,似是惊魂未定的模样。
「吓坏了吧。」
他抬眼,示意仆人赶紧将人抬出去。
抬起右手,遮住了我的眼睛。
又把平日跟在我身边的小丫头叫过来问话:「你是怎么看着她的,她要是有什么闪失,今日死掉的那个奴婢便是你的来日。」
周敬安说这话时的语气并不严厉,反而漫不经心。
接着,就问到我了。
他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地问:「怎么跑那里去了?」
我咬着唇道:「屋子里太闷,你又不在,我和她们都不熟,就出去走走了。」
周敬安听到令自己满意的话后,大笑:「我就知你需要我。」紧接着又问:「她跟你说了什么?今日把你吓成这样。」
我紧抠着手指,低下了头。
「她说让我逃走,说你不是真心喜欢我……」
周敬安看着随意,实则目光一直死盯着我。
「那你是怎么想的?」
我张开双臂,环抱住他的脖颈:「我现在是奴籍,放在别的府里,都是干粗活,哪儿会有眼下锦衣玉食的生活。」
他刮了下我的鼻子:「你是对的,只有我才会给你不逊于外头那些官家小姐的日子,等你产下孩子,我……」
我叹了口气,伸出食指横在他唇间。
「可我是奴籍,我的孩子也只能是奴籍……」忍不住落泪。
他嘴角勾起笑意:「你果然是年纪小,什么也不懂,我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生下便是低人一等的贱籍?等孩子的月份再大一些,我便带你去官府脱籍。」
我眸光一暗。
他现在的权势给一个人脱籍,轻而易举,何须去官府。